陕州散记
来源:作者 寇洵|时间:2017-06-02|浏览次数:647次

塬在字典上的解释,是我国西北高原地区因流水冲刷而形成的一种地貌,呈台状,四周陡峭,顶上平坦。

我一直都喜欢塬,也一直想去塬上看看。在没有去塬上之前,我的脑海里经常会闪过它的影子。偶尔地,我也会看见一个老农从塬上走来,黑瘦的脸膛,岁月在他脸上留下深深浅浅的沟壑。

借回三门峡的机会,我约了三个朋友,驱车前往塬上。车从市区出来,沿一条国道,慢慢上到盘山路上。一路上,我的心都兴奋着。路两边是高高低低的丘陵,在厚厚的黄土切面上,偶尔能看到几棵酸枣树,倔强地挺立着。丘陵呈缓坡往上走,表面被一些绿色植物覆盖着。从窗外吹来的风又清新又凉爽,让人忍不住想猛吸一阵。

我们的车在盘山路上拐了几个弯,慢慢上到塬顶,眼前忽然出现一大片宽阔的平地,一眼望不到边。平地上种满了果树,有苹果,也有杏。在苹果树和杏树后隐约透出一排排房屋。房屋排列的很不规则,门的朝向也不大一致,惟独墙,都是土坯墙。这里鲜见楼房,依我看,土坯墙最适合这里,它们与塬上厚厚的黄土形成天然的呼应。

塬上的土厚。土厚的地方最适宜人的生存,因为土厚的地方庄稼长得好。从这点说,塬上绝对是个好地方。住在塬上的人们,因为有厚厚的黄土滋养,虽然过的清贫,但也安康。

站在塬上,脚睬着厚厚的黄土,我经常会想起那里生活的人们。我想起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,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。我想起他们在烈日下的挥汗如雨,在大雁南飞时的深深凝望,在高远蓝天下的孤单渺小。我想起他们在那些土坯房里进进出出,扛着镢头,有时候是锄,一次次走向他们的田地。他们从自己的青年,走到老年。然后是他们的儿子、孙子,接着往下走。很多年里,他们的祖父、父亲看到的日出日落,他们的儿子、孙子也会看到。多少年过去了,多少次日出和日落。

我很想站在塬上看一次日出或日落,我想,那景象一定很壮观。可惜,我们来的不是时候。

车从一大片果林中间穿过的时候,我一次次回头去看树上的青苹果。同行的小马一直跃跃欲试要下去偷几个。关于偷摘苹果,我们小时候都有过这样的经历,总觉得偷来的苹果香。我知道小马可能是想起了小时候,但我们没有满足他这个小小的愿望。他反复说了两次,我们都无动于衷,他就只好作罢。

沿一条土路往塬顶走,旁边有一块麦地,现在正是麦子黄熟的时候,一大片麦子整整齐齐地站在土地上,挺着饱满的头,细细的麦芒根根直竖着,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成熟的麦穗。麦地旁边是一块豆地,豆子长得稀稀拉拉的。天旱很长一段时间了,土地上尽是干硬的土坷拉。看到那些干硬的土坷垃,我仿佛看到了庄稼人焦渴的眼神。

有一片玉米地,玉米差不多一尺来高,叶子微微向下垂着,中间还夹杂种着些土豆。玉米地在我们来之前刚被翻过,满地滚的都是硬邦邦的土坷拉。我从玉米地中间走过去,我感觉我的每一步都踩在庄稼人的脚印上。我知道这里的每一片土地上都留有他们的脚印,每一个脚印里也都留有他们的汗水。我的汗水没有滴下来,但我在心里替他们滴了一次,又一次。

站在塬顶往下看,眼前是一道深深的沟壑,沟两边密生着植物,蓊蓊郁郁的,看不见底。往远处看,莽莽苍苍的,只能看到一些高低起伏的丘陵,一直延伸到天边。偶尔,也能看到一些散落的村庄,零零星星地镶嵌在塬上。沟壑里不时地传出鸟鸣声,叫声清脆悦耳,却看不到鸟儿。

塬上有一棵柿树,孤零零地长在塬边上,像一个守望着。我过去站在树下,让朋友帮我拍了一张照。往回走的时候,我回头看了它几次。它在塬上显得那么突兀。

我们想从塬上步行到山下,但路不好走,只好又顺原路折回来,坐车到了山下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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