塬上的故乡
来源:三门峡日报 作者 孙廷俊|时间:2014-12-02|浏览次数:2724次

坐在行政综合办公大楼五楼的办公室里,向南望去,湛蓝的天幕下,那一马平川的黄土塬上,有生我养我的故乡。

这道塬,叫张汴塬。我的故乡就在张汴塬上的最北端,恰好与我上班的办公楼直线距离五六公里。驱车沿新修的景观路回村,也就是五六分钟的时间。

故乡名叫北营。相传东汉末年王莽追赶刘秀时,曾在此安营扎寨,故乡由此而得名。从二十多岁离乡在外工作,到现在已二十余年。那个黄土塬上叫作北营的小村子,在这二十多年里,对我来说,已由家乡变换为故乡了。

二十多年里,关于故乡,我也曾写过几篇文字,怀念过去的时光,以及故人旧事。但近几年,却很少写了。时光是个很怕人的东西,许多东西都会随着时光而流逝或淡化,包括乡情。

尽管距离故乡不远,但一年四季在老家呆的日子屈指可数,而且每次返乡都是行色匆匆。塬上的故乡,留在我脑子里的多半是儿时的印象。那种印象,是一幅黑白照片,没有半点的色彩斑斓。那是贫瘠的苍白和黑色的幽默。

由于位居塬梢,一年四季黄土漫漫。从塬下的山沟里卷上的风,扬起黄尘,风干了瘠薄的土地。在我久远的记忆里,天旱缺水是故乡的标签。吃水要到沟里挑泉水,庄稼生长要靠天下雨。在那个生产力落后的年代,故乡瘠薄的土地带给全村老少的,是毋庸置疑的饥馑和贫穷。但在我儿时的记忆里,村里还经常有外地来的逃荒要饭的。因此,我经常听到的就是村人颇为自豪地说:别看咱这儿穷,比起那些逃荒要饭的要强多了。这就是我说的黑色幽默。

除了黄土和贫瘠,故乡最显著的特色就是地坑院。地坑院不仅在我这个小村里有,整个塬上的村落都是地坑院。上个世纪80年代开始,富裕的人家住上了平房或瓦房。在其后的几十年里,陆陆续续建了不少房子,及至现在,很少有人再住地坑院了。

关于地坑院,我在多年前出版的散文作品集《河流的背影》里曾经写道:地坑院是大地的眼睛,闪耀着智慧的光芒。之所以这样说,是因为四千多年前的先人们,在这黄土塬上建造这独特的栖身之所时,就考虑到了采光、排水以及建筑上的黄金分割等现实问题,不能不让人惊叹先人们的智慧。后来,偶然之间看到本乡一位作者写的一篇文章,他说地坑院就像写在大地上的一个“回”字。记得读到这句话时,我的心猛地被什么东西触动了。一个“回”字,对我来说,那是故乡在召唤,那是父母在等待。回家,回家,永远是在外游子的共有心结。

这个写在大地上的“回”字的地坑院,这个曾经是贫穷的象征的地坑院,如今成了故乡十分响亮的金字招牌。两年前,县里在我的村子选址建设地坑院旅游景区,至今已初具规模,听说明年“五一”即可对外开放。村子里原来的黄土便道,也因为建设旅游景区,变成了宽敞的水泥路。原来破烂不堪的地坑院,如今也已修葺一新,每天都有四面八方的游人前来参观。新建的别墅小区,更是一道亮丽的风景,让外地游客投来羡慕的目光。乡亲们说,做梦也没想到,两年时间这村子就大变了样,这都是托了现在县里的领导的福了。

星期天回村,母亲说,赶紧把村边柿子摘了吧,要不,都被外边来参观的人摘完了。我听了,笑着说,他们摘了就摘了,只要咱这柿子能吸引他们多来几次也值得呀。母亲说,你这娃,身懒歪理还不少。

说话的当儿,我在房门前眺望村边的柿子树,那一树树熟透的柿子,像一串串的小灯笼,红得格外馋眼。我在心里默默地祝愿,祝愿乡亲们的生活,能像这满树的柿子一样红红火火;祝愿这黄土塬上的故乡,能在景区建设的带动下,像道路两旁盛开的菊花一样,向大地吐露着古朴的美丽和浓郁的芬芳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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